第 3 章（2 / 3）

打定主意后，魏妱便向魏家主母魏夫人请示，得到她的加印后方能去应聘。

魏夫人一连几日都在忙活魏如锦的大婚，根本没有精力去管魏妱，更何况，近日来盛京中一只不太平，得知魏妱要在前夜出去作工的消息，魏夫人巴不得魏妱趁早消失，免得日后徒增麻烦。

魏妱一番恳请竟意外地容易，加之绣坊急需人手，就这样定了下来。

这样一来，她粗略地估算了下，若绣坊的活计稳定，她每月至少都能存下五贯钱。

积少成多，天长日久，总会租得起一间铺户。

魏妱燃起了希望，于是当晚便准备去绣坊作工，她白日里需要忙府中的各种脏活累活，只能等到入夜后酉时去到绣坊，亥时离去，与其他绣娘的作工时间都不一样。

虽然苦了点，但魏妱干劲十足。

一截燃了一半的灯油下，魏妱挑灯作绣，白净纤细的十指灵巧地活动，手上的绣样栩栩如生，煞是好看。

魏妱绣得仔细，全然没有发现，此时此刻，在她身后有一道目光正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。

那人一身老者装扮，却动作极轻，一个翻窗落地，动作干净利落，并没发出一丝声响。男子起初只是从一排绣样中仔细搜查，最终视线落在角落里魏妱的娇小身影上。

她浓密宛如鸦羽的睫毛微微颤动，烛光将她秀气标志的侧颜剪在墙上，令躲在身后审视着她的人有一瞬的失神。

“咔嚓——！”

亥时过了，是落锁的声音。

魏妱猛然清醒过来，然而绣坊各个墙壁的窗棂纷纷落锁。

“糟了！我还要回府的！”魏妱拍打窗棂，回应她的只有锁链的铮鸣声：“有没有人啊——！”

因为这样一个意外，现下不仅魏妱被困绣坊，方才那名老者装扮的男子也被锁在了这里。

见魏妱心急地拍打窗户，那人一半身影隐匿在暗处，似乎在迟疑，要不要露面。

片刻之后，四处找出口的魏妱发出一阵惊叫：

“啊——！”

昏黄的灯烛之下，一名年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，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，两两相望，面面相觑。

李骋元本想安慰叫她别怕，但多年办案的经验让他一开口变成了诘问：

“你是谁，为何在此？”

一开口，他的语气沙哑苍老，确实很符合此刻化装为老者的身份。

听这话，魏妱心想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，心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。

躲在暗处一声不吭，吓人好大一跳。

但看他的衣着打扮，虽然又秃又丑，但衣料整洁、做工考究，看上去是个极有钱的老头，魏妱吞了吞口水，在心里默默地希望，这位老头不是顶没素质的那种。

“京中户曹书佐魏章之女，魏妱。”

看对方并没有上前的意思，魏妱稍稍放下心来，如实答了自己的身份。

那老者却一皱眉头，问道：“你是魏章之女？”

显然对她的身份很不相信，魏妱只得道：“庶女。”

“巳时已过，魏姑娘还不回府？”老者继续问道，正说话时，还没忍住咳了几声，像是患了什么痨病。

“和你有关系？”魏妱忍不住回击道。

老者自讨了个没趣，却也不恼火，抬手去摸坊间的绣样，瓮声瓮气道：“这些绣样，都是我订的。”

魏妱：“…………”这老头是个话痨。

左右也出不去，魏妱索性继续点灯熬夜地做起了绣工，语气应付道：“嗯，土豪。”

李骋元：“？？？”

魏妱忽地想起来，他听不懂，于是选择换了个说法。

“我是说，有钱。”

这老者看着其貌不扬，但若说这些绣样都是他订得，这样不同品类、数量庞大的绣样，有最普通的刺绣，也有极为名贵的苏绣，真称得上大手笔了。此人不是富甲一方的走商，也是家世煊赫的贵胄。

这样一位有钱的老头，大半夜不回自己的府宅睡觉，却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，难不成，他是放心不下，特意来此监工？

魏妱觉得有些奇怪，但出于一直以来制作绒花的习惯，只要她手上忙着活计，便能收心专注在一件事情上。

“你的绣工不错。”

老者拿起魏妱方才绣好的图样，见那绣面工整秀丽，缓声道：“如此绣工，只怕这盛京中也难找出几人。”

魏妱学过一些苏绣，但也算不得精通，便答道：“这么一说，倒是谬赞了。”

“这等绣工，若真论起来，也不过中成之色，”京中头等绣娘技艺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，魏妱自知轮绣工，自己不过是泛泛之辈，头也不抬道：“相比起来，我还差得远呢。”

老者又随意地拿出一件，与手中魏妱绣好的那件对比，笑吟吟道：